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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鼎投资的发展历程

来源: 时间:2015-07-21

2006年12月,黄晓捷从香港做访问学者回来的第二天,和吴刚在北京西四环世纪金源大饭店咖啡厅坐下。

  “我们当时很穷,一年工资也就挣五六万,另外七七八八赚点小钱,就想挣钱改善生活。”黄晓捷说。

  此时黄晓捷在央行研究生院(俗称五道口)做校长助理,吴刚在证监会机构部任职。两个人都不是一般人,分别是央行和证监会系统最年轻的处长。当九鼎投资开始引人注意时,两人的这段履历也被赋予无限想象,成为九鼎被质疑的一个因素。

  黄晓捷,四川内江人,生于1978年;吴刚,四川巴中人,生于1977年。两人相识于2002年,那一年黄晓捷还在五道口读硕士,吴刚初到证监会工作。

  报考五道口的硕士、博士,黄晓捷都创下了历史最高分纪录,吴刚则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证监会。黄晓捷的一个师弟也是巴中人,对他说,“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像,也特有激情,你们一定要认识一下。”

  在五道口时,黄晓捷经常半夜12点还去打篮球、跑步。办公室的灯几乎天天亮到半夜两点,以至于他走之后看门的老大爷都觉得不习惯。

  吴刚在证监会工作也比较卖命,但是,“你有满腔的热血、无穷的精力,有很多很好的想法,无法实施。每天除了一些琐事,完了就没有事可干。我当时感觉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在这个世上活一下,就几十年的时间,呼——晃荡过去,太可惜了。”

  2006年12月的一天晚上,吴刚对黄晓捷说:“你换个办法赚钱,去买原始股。”转头春节到了,黄晓捷没回家,跑到上海去筹钱,总共拉来了1760万元,搞了个小基金。

  2007年3月份公司注册完毕,黄晓捷拉着在投行工作的吴强利用周末时间出去找项目。

  今天九鼎管理的资金已经超过百亿,平均每天要花几千万出去。最早他们的思维里根本没想到一个项目可以投几千万或者上亿,就想一个项目投个一两百万,投5个项目。

  有一次黄晓捷和吴刚躺在五道口的宿舍里,黄晓捷看着天花板说:“什么时候我投到一个亿就好了。”吴强断然否定:“那不可能,投一个亿就要投50个项目,每个星期上市的项目都是你投的,不可能。”黄说:“后来我想想,也对。”

  九鼎投的第一个项目叫光宇能源,第二个项目叫广乐包装,最后都没有上市。“我们当时也不太懂,稀里糊涂的。”


  “人有时候要有点盲目自信。”回过头去看,黄晓捷开始总结经验,“如果当时不是挺乐观的话,我们肯定就被吓着了,说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挣小钱算了。

  年轻的创业者此时都不到30岁,心里忐忑觉得唬不住人,凑在一起商量:“我们去请一个像老板的人来做总经理,我们做副总经理。”

  大家就去见四川中铁信托一个副总裁,产生强烈共鸣的这位副总裁辞掉工作跑到北京来,还带来了公司的董秘蔡蕾。

  这时候九鼎从五道口的一间地下室奋斗到了地上,搬到北四环银谷大厦,租了不到10平米的小办公室。

  这位副总裁在北京只呆了两三个星期,觉得不合适就离开了,蔡蕾不好意思也跟着领导回成都了。

  “蔡蕾厉害,”大家都这么认为,“我们接触了两个星期之后觉得蔡蕾非常能干,严谨、细致、认真、负责,就反复去成都跟蔡蕾谈,让他留下来,跟我们一起创业。”

  因为蔡蕾在中铁信托的人脉,九鼎又投了金亚科技,这是创业板的第一批上市企业中九鼎所投的两家企业之一,另外一家就是被称为创业板第一股的吉峰农机。

  投资金亚科技的经历九死一生,几个人深刻感觉到:要成立自己的基金,没有钱干不成;另外就是,“可以做大项目了。”

  蔡蕾正式加入后,黄晓捷和吴刚向原单位提出辞职,吴刚没辞成,被中组部派到北部湾锻炼,任集团总经理助理,挂职一年。直到2009年初他才正式加入九鼎。

  没钱、没个人品牌、没背景、没海龟光环、没成功历史,这一次筹集资金相当费劲。

  为了筹集资金九鼎有很多创新,他们归结起来有四点:第一,零首付,成立基金先不用打钱,有项目才划钱;第二,出资人决策,九鼎负责找项目,汇报给出资人,出资人投票决定;第三,一次性付管理费,行业惯例不管钱投没投出去每年提2%管理费,九鼎的管理费只一次性付3%,跟投资额挂钩;第四,投资款银行托管,保证资金安全。

  每条创新都对自己很“残忍”,东方汇富总经理阚治东以上海人特有的“方方面面照顾到”的原则评价:“这样降低标准好不好?让同行业难受,自己也难受。”

  就这样带着草根气息的九鼎以一股乡下人的狠劲闯入PE行业,日后成长起来格外“招人恨”,现在业内公司抢项目赢了九鼎就会被津津乐道。刚刚诞生的九鼎已经展现了强烈的风格:剽悍凶狠、勇于创新、决策灵活、极度勤奋,这是中国成功的民营企业创业者的共同特征。黄晓捷认为:“我们首先是创业者,其次才是投资者。”

  后来九鼎的“军规”还有:被投企业年收益率不能低于30%红线;回报倍数不能低于1变4,就是在退出的时候1块钱要变成4块钱。

  “很多同行说现在竞争太激烈了,要采取措施降低竞争。我说这是痴心妄想,我的看法完全相反,这一行将来竞争还要更激烈,利润率进一步下降。”吴刚说。

  2008年初,九鼎被巨大的不安全感笼罩着,很快投了5家公司:金杯电工、佰利联、山川果汁、领亚电子、田园生化。

  “基金搞起来的时候,我们确实对pre-IPO看得非常明白了,什么项目能上市,不能上市非常清楚。符合证监会要求的就能上,就这么简单。企业符合证监会的审核要求,老板特别想上市。吴刚在证监会待过,覃正宇和吴强出身投行,没那么难。”黄晓捷说。

  黄晓捷发短,近似光头,一对大招风耳,模样有点卡通,在业内有自己的“粉丝团”,在公司里负责融资。他说:“虽然不难,可是到2008年初就发现一个问题,项目都来得太随机了,如果没有这几个同学朋友,我们岂不是要饿死?守株待兔风险太大,所以我们决定要从游牧式生产方式变成农耕式。”

  所谓的“农耕式”,就是在各个省、区域找到合适的人员驻扎当地,负责联络和发现当地企业,跟当地政府、银行和券商等中介机构加强沟通。同时在北京建立庞大的研究所,对行业中的优质企业进行纵向筛选,以纵横交错两种方法“扫荡”全国的投资目标。

  找到目标企业后,由北京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对企业进行尽职调查。九鼎还有20人的专门团队做投后服务。这样,融资、找项目、尽职调查、评审、投后服务各个环节都有专人各司其职,业务速度大大加快。

  这是全世界PE行业都没有采用过的办法。倪正东说,目前国内一线的PE公司虽然都各有特色,但是从形式上来说,“大部分都是几十个人,合伙人什么都干,和国际上的PE公司长得很像。”

  为了打造这架机器,九鼎疯狂扩张招人,一家老牌顶尖PE公司的合伙人评价九鼎和中国的加工业一样,走的是低端路线,赚取人口红利,而PE的特点是高端和精品。

  这张细密的大网向全国各个角落撒下去,几乎没有漏网之鱼。“基本上现在中国所有的PE机构看的所有项目我们都联系过。要是没投就是价格或者理念不一致,很少有别人谈了半天,我们连听都没听过的。”蔡蕾说。

  2010年初九鼎投资了二十多家公司,到目前为止,这个数字是120。

  8月31日清晨,北京T3航站楼人声鼎沸繁忙异常。7点半的飞机,7点钟登机口开始检票登机。对排起的长队和“叮咚”的验票声,蔡蕾视若无睹充耳不闻,带着我熟练地穿过一家品牌店,站上滚梯,进了国航会员区,悠哉地吃上了早餐。

  他说:“咱们是倒数第二个进来的,后面还有一个人。我通常都是最后一个登机,搭飞机实在搭得太多了。”去年蔡蕾累计飞行239趟。

  蔡蕾是四川江油人,从小到大考试都是第一名,高考时成绩优异,却被人把档案掉包,最后上了绵阳农专。毕业后在江油市政府工作了几年,又考上川大的研究生,随后在中铁信托工作。

  “我们当时觉得蔡蕾厉害,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厉害。”吴刚敲打着桌子直摇头,“评审会开到半夜4点,第二天早上8点钟又要开会,他又来了;合伙人会议开到半夜3点,第二天早上六七点的飞机,他又去了。”

  “你不困吗?”我问蔡蕾。

  他说:“每天见这么多成功的人,你还要想怎么去征服他,怎么会困呢?这就跟打仗一样。人的最大的需求是创造历史的需求,是书写历史的成就感,每个人的内心潜藏着一个当英雄的梦想。有些人淡一些,我们这帮人对这个需求多一些。”

  作为前金融企业的高管,蔡蕾当时已经年薪百万,是4个人中最富有的。到九鼎的前3年里,他一直拿税前两万块钱月薪。现在他在九鼎负责项目开发,他自己说,“就是内心不安分,不想再给人打工。”

  今天九鼎投资了120多个分布在不同行业的公司,已经上市和快上市的有30家。和二十多个地方政府有合作基金。这个不可忽视的资源平台,是谈判时蔡蕾亮出来的重要武器。

  吉峰农机董秘郑舸2008年第一次去九鼎办公室,那时候九鼎已经搬入了泰康大厦,一个副总裁的办公室里摆着的行军床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,“人家发展这么迅速一点也不奇怪,这是加班加出来的。”

  跟着蔡蕾出差的几天,我数了一下,平均每天他要去3-5个公司,除了和当地员工开会之外,每晚回房间和员工开电话会议到后半夜。九鼎重庆地区负责人冯德建说:“他这强度一般人确实受不了,这次来已经算是轻松的了。”

  凌晨5点半,我和九鼎消费品行业的研究员李玉平已经上了机场摆渡车。我们聊了一会儿三明市,它偏安于福建省中部,从福州过去开车要3个小时,从厦门过去也要3个小时。总之,这地方不出名,过去还有点折腾。


  “鼎晖就是在福建南平发现南孚电池的。”李玉平认真地说。

  和麦当劳连锁店面临的问题一样,如何把控各个分店人员素质和业务质量,是摆在九鼎年轻的合伙人面前的第一个问题。

  九鼎的尽职调查一般由两名业务人员和一名财务人员组成,历时3个礼拜左右。进场之后首先要对公司的生产、销售、采购等每个部门负责人进行访谈,以及行政和人事部门。对更下层的车间主任、班长、组长、产品经理、业务员也有约见。业务人员还被要求尽量在企业内部找到一些个人朋友,私下吃饭聊天。随后对企业的上游供货商、下游渠道、客户都要做调查,还有和竞争对手以及行业协会交流。

  业务调查尾声,专门负责财务审计的人员会入场。最后业务小组才和公司董事长等高管访谈。尽职调查完毕后一般会形成一份100页左右的调查报告。即便不投资,也要给企业写一份10页左右的建议书。

  去年李玉平调查一家生产火锅底料的公司,为了摸清公司铺货情况,李玉平和一个同事各自在四川和陕西汉中跑了5个县市和乡镇,每人各去了15个左右的农贸市场;然后又去了河南等地拜访客户。

如果一切顺利,项目就上评审会。如果最终决定投资,地方开发人员的奖金非常丰厚,他们一般有强烈意愿对企业投资。

  业务研究员的奖金和公司上市后的表现挂钩,如果上市后公司年收益率50%以上,奖金也非常丰厚,如果年收益达不到30%,就没有奖金,因此研究员态度一般比较中立。

  财务风控人员则是固定奖金加低收益的高额罚款,他们就更趋于保守,倾向否定项目。

  学会计出身的吴刚一手打造了号称PE行业最严格的风控体系,如果被投资企业年收益率低于30%,风控管理人员、项目人员将会按照投资额乘以奖金系数成倍罚款。“基本上这个项目不仅挣不到钱,别的项目挣的钱还要贴进去。”

  PE公司的内部制度设计没有成熟的一定之规。九鼎的制度设计看起来有道理,但能否解决问题,还需要时间检验。

  阿诺刀具董秘王薇为了引入PE接触了很多公司,她说:“同行对九鼎有褒有贬,贬大于褒。都说九鼎压根不做尽职调查,光高价抢项目。”当九鼎的研究员在阿诺刀具公司附近住下,还说要住七八天的时候,她吓了一跳。“后来我把九鼎的尽职调查报告拿给他们的同行看,大家都很服气。”

  不过蔡蕾也承认,招这么多人,良莠不齐,业绩驱动太强烈,个别人就会出现用高价招揽项目的情况,造成不好的影响。

  吉峰农机董秘郑舸说:“当时十几家公司都很看好我们,但是做农机连锁,别说在国内没有上市先例,在国际上都没有,回去之后他们又犹豫不决。别人是尽职调查简单,决策麻烦,九鼎是尽职调查详细,决策快速。”

  后来吉峰农机只引进了九鼎一家PE公司,在吉峰农机成为创业板第一股之后,九鼎随之声名鹊起。

  从以金钱为目的出发,但很快九鼎年轻的缔造者就超越了对金钱的需求。

  “我性格比较倔,认准的事情就要干下去,现在你说我们不好,我们改了就行了呗。九鼎一天没整成,我们就会持续地整下去,整、整、整。”吴刚一边说一边做切菜状。

  吴刚初中毕业后考上四川省技术监督学校,中专时通过了无数的自考,毕业时手上除了一张中专文凭,还拿到了一张数学大专文凭、一张法律本科文凭和一张会计本科文凭。

  1996年吴刚毕业后分到一个镇上的水泥厂当了两年会计,每个月挣150块钱。两年后考上西南财大会计系研究生,研究生期间一举拿下注册会计师、评估师、律师资格证书。

  一个硬币总有两面,风格稳健意味着在市场低谷时相对压力较小,但保守也可能丧失发展机会,最后会被慢慢吃掉。激进则意味着尽可能捕捉住发展机会做大,但是也可能在低谷到来时活得很痛苦,甚至归零。

  九鼎投资的另一经典之作是佰利联化工,2008年金融危机时佰利联业绩大幅下滑,公司老板许刚反而趁机大肆收购,扩张产能,危机过后产能一下子爆发出来,成为行业龙头。

  吴刚评价许刚:“神经比较大条,抗压,是真正的男人。”黄晓捷认为:“许刚不是为了金钱而战,是为了名誉而战,我们就欣赏这样的人。心怀高远的人很多,但是心怀高远同时又脚踏实地的人不多,许刚就是一个。”

  这几年PE市场如火如荼,九鼎狂飙突进,一路扩张。“原来有一定基础的公司基本不愿意冒‘归零’的风险,也就享受不到扩张的收益。对更多的人来说,他们想冒险,却不具备这个能力。”一位国际顶尖投行的人士评价,“不管如何,九鼎这种打法只能是精力特别旺盛、才干极其卓越的人干的。”

  研究生毕业后,吴刚在闽发证券投行部工作了一段时间。他觉得“投行这个虽然工作不错,可是不适合单干”。恰逢证监会在全国招人,吴刚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。在九鼎狂飙突进的发展过程中,公司核心人员都多少曾经心生犹豫,吴刚则是推行九鼎快速扩张最坚定的强硬人物。

  在2010年底的媒体沟通会上,黄晓捷说:“极致就是要把你所盯的行业里面有竞争力的公司全部都要弄出来,把所有跟投资有关的因素全部找出来,然后嫁接到行业研究中去。在区域上要把中国每个镇的镇长都要联系上,每个镇的税后利润超过一个亿的企业都要把它弄出来。其实也没那么难,中国两千多个县,每个县十几个点,花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
  禹勃2009年9月加入九鼎。当年11月,九鼎成立了第一支人民币医药产业基金,规模6亿元,禹勃出任总经理。今年9月,九鼎发了第二支医药基金。“这两年对医药行业的投资70%都在我这里。”

  不断有顶尖投资公司从各个途径来挖禹勃去做合伙人,游说的主题之一就是九鼎太激进、太猛,缺乏投资公司应有的稳健。

  禹勃说:“对九鼎的这种批评大部分是雾里看花,九鼎的思考和行为是最符合当前中国环境的。中国还处于证券化初期,进程越来越快,去年有460家企业上市。改革开放30年,沉淀了一大批优秀的企业家所领导的中小企业,客观上他们都需要上市。”

  “目前中国PE业利润大部分来源于简单的制度差价,上市是一个大概率事件。招募员工,组建专业团队,严格培训,上岗尽职调查,成熟一条生产线就上一条生产线,把尽可能多的项目资源抓到手。投资在当前的中国还不是艺术,不适合精英投资理念。”

  九鼎内部一位人士说逻辑很简单,2020年前中国上市公司要扩容到8000家,目前上市公司只有两千多家。剩下的五千多家里,剔除权贵1/2,大企业或国企400家,剩下的就是中小企业的天下,九鼎在其中能占有10%,就是几千亿的收益。

  2009年8月底,禹勃在五洲皇冠假日酒店和黄晓捷第一次见面。“黄晓捷很年轻,非常稳重智慧,让人觉得很诚恳。”

  此时禹勃是海虹控股下属海虹医药电子商务网的总经理,他一手打造的这个网站年成交额最高达2800亿元。他还担任海虹集团助理总裁、全国医药精英俱乐部秘书长。在海虹控股之前,禹勃曾在国家医药局工作。

  九鼎想做医药板块的投资,“专业性太强,摸索很长时间不敢迈这一脚。”在禹勃前九鼎已经和很多人接触过,都不满意。

  两个人聊了几个小时,第二天禹勃又去九鼎的办公室见了吴强和吴刚,由吴强主谈。禹勃觉得吴强说话很快,后来发现他“性格极具决断力,快速切入主题,推动事情快速朝前走”。对九鼎这个团队,禹勃觉得“年轻、活力十足,有雄心,想干一番事业”。

  此时禹勃对投资一窍不通,一个月后却决定加入九鼎。“九鼎和我沟通时一直强调两点,第一,在中国下半辈子做投资是没问题的,中国未来10年一定会产生伟大的投资公司和伟大的投资家;第二,加入九鼎也是没问题的,九鼎心态开放,后加入的人同样有发展机会。”

  话虽如此,但融入从来不仅仅在大原则大方向上一致就可以。禹勃是个穿PRADA的男人,醉心于杰尼亚西装的腰线和LV正装皮鞋的型款。一次他在合伙人会议上谈到世界三大男装品牌,众人答:“是不是朗姿、威丝曼和威克多?”

  这3家是九鼎投资的男装企业。

  在九鼎定期召开的合伙人“批评和自我批评”会议上,吴刚则因不注意穿着被批评。吴刚的袖子经常都是磨毛了边儿的,我采访时,他没穿袜子,发现我瞥了一眼他的光脚,不好意思地把脚往里缩了缩。

  “有时候大家私下里也调侃我是不是太讲究了。”禹勃说,“但是只要认同成就大业的基本文化,九鼎能够容纳不同的价值观,包容各种性格。”

  九鼎找来禹勃掌舵医药领域,一是希望借助禹勃的财务发现能力,二是希望禹勃能给企业提供财务以外的增值服务。对医药企业来说,找品种、建立销售网络、引进关键的管理人才非常重要,能够令一家企业脱胎换骨更上层楼。

  俏江南的张兰不久前对媒体抱怨,引进鼎辉是一个错误,鼎辉没有给俏江南任何增值服务。这反映出PE行业一个趋势——单纯的财务投资已经不能满足被投资企业的需要。

  长期以来,PE的工作方式就是在企业急需要资金的时候提供资金,从而换得一笔股份,一些外资PE的获利方式就是协议规定每年获得巨额利息。很多人对PE公司非常反感,把PE入股看作一种掠夺,或者是变相放高利贷。

  九鼎认为,中国是有资金、缺资本的国家,改革开放30年积淀了很多闲钱无处去,才去炒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与此同时,企业在高速发展时期需要大量资金,PE则是优化资源配置、产融结合的一个连接器。

  九鼎消费基金执行总裁王建辉专注于消费品行业,他说:“现在消费品企业已经度过了缺钱的阶段,他们往往不缺钱,但是第一代领导人将企业发展到一个平台上之后,遇到瓶颈,他们希望能够借助外力将企业推向更高层面。”

  去年九鼎成立了专门的投后服务团队,每个企业都派专门的投后专员去跟进需求,整合资源,提供服务。此外,他们还成立了“九鼎商学院”,有针对性地为这些企业提供服务。

  九鼎依据的逻辑人人都同意,盈利模式也很简单,“为什么没有人复制呢?”李玉平经常思考这个问题。

  霍格伍兹魔法学校校长邓布利多说:“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的,不是我们的能力,而是我们的选择。”

  庞大的员工队伍会带来巨大的风险,对资金和管理都提出了严峻的考验。简单计算,400人的团队,每人一年人力成本50万,总共需要2亿。

  “九鼎的日子在今年以前一直都挺难过的。”李玉平说,“公司收入几乎是透明的,有时候我们替老板算算,不知道老板去哪里找到钱来发工资。”

  九鼎内部高管告诉我,管理费加上这两年开始退出一些项目,九鼎收支今年刚刚打平。

  “我个人也就多了几百万吧。”黄晓捷说,“一些项目退出了,可以把钱拿去分了,但是我们没有分,留在公司用做发展。”

  黄晓捷认为:“2001年的万科和星河湾是一样的,现在差距多大。‘小而美’的公司长期看是没有竞争力的。30年后,中国有三项是高度确定的,一个是高度市场化,工、农、中、建四大行里面有一家会被民营控股;第二是中国社会会走向更加民主,政治权力对经济的影响会减少,经济的作用会增大;第三中国会全球化、高度全球化。”

  蔡蕾说:“我们是用做实业的心态做金融,做实业的人效益第一,扛着风险也要想尽办法达成效益;做金融的人风险第一,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获取收益。”

  年轻的九鼎还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,这不仅是倪正东对九鼎的担心,也是蔡蕾的担心。“低谷肯定是必然会来的,我们团队起来得太快,团队文化还需要一个建立的过程,你看秦朝、亚历山大这些时代,来得快去得也快,就是没有文化做支撑。”

  蔡蕾希望,最终九鼎会变到攻守都比较平衡的状态。不过,他也认为:“在当前阶段,最重要的还是进攻能力,现在谈防守,那就不是真正的企业家,变成艺术家了。”

  吴刚说:“未来中国一定有PE公司管几千上万亿资产。中国经济还要成长20年。未来上市公司要达到8000家甚至上万家。中国的PE市场很大,未来一定会有好几家很大的PE公司,我们希望九鼎能够是其中之一。”

  因为涉及商业机密,我无法获得关于“百亿人民币收购被拒绝”的更多信息,不过2010年底黄晓捷在媒体沟通会上的一段话可以拿来作为注解:

  “我们对中国的未来是看好的。我们肯定不希望过了二三十年,我们跑到美国,看着中国发展得那么好,想着我们本来可以为中国做一件伟大的事情,但是我们没做。第一我们有信心,第二就算这种可能性只有1%,我们都要去做。”

  “人生快意恩仇,否则干嘛过这辈子。